第22章 赌场练手

第二十二章 赌场练手

两个时辰的站桩,让我瞬间意识到,秦非月这家伙是认真的。实话说,连我师父都没这么严格,这家伙可真是尽心尽力。脚下已有些麻,眼见摆在我面前的香第四次燃尽,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
回头看到秦非月正悠哉悠哉地喂着苍鹰,飞舞的青丝和苍鹰的羽翼融为了一体。

我看着那原本凶猛的禽兽在秦非月手上如此乖巧的样子,忍不住问道:“它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就叫儿子。”秦非月戏谑地看了我一眼,“你要不要叫叫看?”

我沉默,我果然不能对此厮抱有侥幸的心里,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:“今日为何没有早点?”

“问得好。”秦非月手一抬,放飞了苍鹰,拍了拍手,浅褐色的眼睛凝望着我,“我这人有个习惯,钱要花完了才去赚。”

师父,你在天之灵,一定要保佑我不被秦非月这厮给同化了。

行走江湖,盘缠虽然不是最重要的,但绝对是必不可少的。我上一世折腾了大半辈子,都是靠受人接济才活得下去,穷愁潦倒这四个字是我一生的写照。所以当秦非月说,要教我一技之长得以在江湖中生存的时候,我是十分感动的。然而,在我看到我面前那个写着大大的“赌”字的布帘,那份感动,一下子灰飞烟灭了。

我几乎可以听到我的心破碎的声音。

“这位爷,想玩两把吗?你只管找个空位坐下,我负责给你找满一桌!”刚进赌场,一个手持大刀,膘肥体壮的大汉中气十足地迎接了我们。

赌场中喧闹异常,即便是大白天,这里的人也比客栈吃饭的人多。

秦非月似笑非笑地找了张空桌,把我推到主位上坐下,我一脸莫名地看着他,心底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。

周围很快就围了一桌的人,一个赌场伙计询问秦非月赌什么,后者只是十分潇洒地将刀柄上的月型琉璃佩往我桌前一掷,轻笑:“从最简单的大小开始吧。”

我倒吸一口凉气,秦非月从不离身的琉璃佩,他倒还真舍得。然而更让我恐惧的是,他轻轻地按了按我的肩膀:“他来赌。”

大哥你不要这样!我根本不会赌!我要是真把你的琉璃佩输在这里,你让我拿什么赔你!

伙计已经开始摆道具,我频频看向秦非月,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,但很可惜,没有。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。实话说,如果我能选择,我绝对不想来赌场。这种氛围让我很不舒服,若是他自己来赌也就罢了,可偏偏他要我来参与赌局,让我好生紧张。第一次在癸灸赌场的经历,我真是一生难忘。

“仔细听。”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秦非月的声音,可是我抬头,发现他并未动嘴,想必是内力传音了,“赌大小通常都是先投骰,再押注。听大小很简单,赌场的骰子都是做过手脚的,先听规律。”

敢情秦非月是要我练听力!但也不须用这种方式吧!

要听规律至少也要三四遍才能摸透,可赌注只有一个……

“公子,可以开始了吗?”对面的伙计问得我一脸紧张。

“我这位朋友第一次参赌,不知道规矩,劳烦小弟给他示范几下,告诉他怎么玩儿。”秦非月倒是很习惯应对各种情况。

“原来是雏儿。”那伙计一脸了然道,“公子你可看好了,若是没看懂,可让我再耍给你看一次,包你懂了为止。”

赌场练听力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,周遭的声音太过繁杂,旁桌赌局的骰子声也入的耳朵,要专心致志,从这么多声音中剔除无用的,保留有用的,对于我这个经验尚浅的人士,算是困难的了。

以前师父老让我多练练听力,以风声来辨别兵器走向,以免哪一天被人从后暗算都不知道。我未听师言,最后果然被段湮从身后捅穿,实在是追悔莫及。这一世,我绝不能死在他的手里,不是因为我怕死,而是因为,死在自己的亲人手里,一定是一件,痛彻心扉的事情。

伙计一边讲解,一边将手中的圆木匣子上下摇动,骰子磕碰木头的声音,既沉闷又清脆。他忽然将手中的匣子往桌上一砸,道:“若三个骰子朝上的点数相加小于九……”

其实赌大小的规矩,我第一次在癸灸的赌场已经了解过,遂也没有仔细听,只紧紧盯着那匣子。盖子一掀,尽是三个一点,小。

“像这样,就是小。公子可明白了?”

“在下愚钝,尚未明了,烦请大哥再讲一次。”听规律的机会,自然是越多越好。

就这样,那个伙计又给我做了三遍的示范,最后一次,那伙计的眼神已经稍稍有些不耐烦,但我却微微一笑:“劳烦大哥,这次我懂了,可以开始了。”

赌场的手段果然很黑,这几个骰子确实做过手脚。由于内力大增,我的听力也有所进步,平日里不怎么分辨出的声音,现下却能很容易地区分开来。

骰子的八个角大概是用不同的材料制成的,与木头相撞发出的声音也有所不同,沉一些的,是一到三,空一些的,是四到六。只是最后搁在桌上那一下,若不仔细听,则会漏过。

“啪”伙计将手中的匣子往桌上狠狠一摔,“各位可以开始押注了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看了一眼神情悠然的秦非月,将月型琉璃佩丢到了“大”的圈子里。许是因为我是生手,大家见我押大,竟纷纷押小了。

掀盖,三三六,十二点大。

我松了口气,看来我的听力,还不算太糟糕。只是秦非月用这种方法来训练我的听力,实在让我汗颜,虽然我不得不承认,效果很不错。

接下来几次,我都押对了注,惹得旁人都跟着我一起下注了。

“咦,这年轻公子当真是生手?”

“如果不是运气太好,那一定是耳朵厉害。”

“看他一身江湖打扮,多半是后者。”

那伙计只是笑笑道:“嗨,生手的运道总是很好的。”

第七次,当匣子落下那一刻,我觉得不太对劲。我望向秦非月,后者只是露出了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:“对方换了一颗骰子。”

……果然是老手。

“公子,请下注吧。”那伙计朝我笑笑。

我犹豫了半天,最后只拿了一小部分银子押了小。揭盖,二四五,十一点大。

我这种初出茅庐的虾兵蟹将,怎么斗得过这些赌场的老油条……我看见秦非月只是打了个哈欠:“人家知道你是高手,所以会频繁换骰子,你只有一次机会找规律。”

我无奈地传音给对方:“一次怎么可能够……”

“所有武学都是异曲同工,当你遇上陌生的对手,而对方却等着一击毙命,你无法探招,你会如何做?”

……这真是一个深刻的问题。生死关头,无法探招,只能凭累计的对战经验,预测对方下一步动作。可总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……

接下来的几天时间,我就在秦非月魔鬼般的训练中一直倾听着骰子的各种变化,从一开始的半对半错,到后面的几乎无错。我一点都欣喜不起来,我顾少缘如此中规中矩的江湖人,被秦非月带成了赌徒。

这一天清晨,两个时辰的站桩完毕,我几乎有想逃的冲动。

“押注、猜子和番摊你都会了,今天带你学些什么呢?”秦非月一手挑逗着苍鹰,一双眼神恶意地往我身上转悠。

“秦大哥,小弟最近睡梦中都听得骰子的声音,实在不想去赌坊了……”

“唔……”秦非月闭眼想了想,道,“听力练得差不多了,是该实战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我有些摸不准秦非月所说的实战指的是什么。

“今日不去赌坊了。”对方似乎心情很好地站了起来,站在石桌上的苍鹰莫名地望着他,“来跟我去外面转转。”

我一阵不明所以,但一听不去赌坊,我心底还是松了口气的。最近耳朵总是幻听,都快把我逼疯了。

冬日的早晨,一轮红日把东边青蓝色的天空映成了橙色,在空中穿梭的云朵,也在绚丽的颜色下显得如此诱人。

周边的小摊贩还未火热,只是一个劲地擦桌吆喝。两边零星的小树光秃秃地立在包子铺边上,显得有些滑稽。一些大户人家的大门前,两尊石狮子栩栩如生,门上那苍劲有力的匾额让人望而生怯。

我的心一旦宁静起来,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楚唯。他人下落不明,我却不知从何寻起。人一旦忙起眼前的事情,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些让我忧心的事,所以在一定程度上,我还是很感谢秦非月,让我无暇想其他。

我跟着秦非月慢慢悠悠地游**在早市中,过了许久忽然觉得奇怪,一声脚步声很有规律地不紧不慢地在耳边徘徊,我们竟是被跟踪了。

我转头望向秦非月,只见他伸手抓住了偶尔从面前掠过的枯叶,道:“你发现得太慢了。”

“……”我抿了抿唇,也对,我都能发现的事情,他肯定比我知道得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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