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 叫声爷爷跟你干



过了江往北走,至于到底去哪楞娃也不知道。为什么往北走,可能是因为他的家在北边,他脑子里的有太多北方的记忆,他是从北方来的,要回去。长江北边暂时还没有受到日本人的凌犯,秩序还算好的。但是老百姓都知道上海在打鬼子,北边也在打鬼子,只是还没有打到他们这里罢了。楞娃走在乡野间十分显眼,军装破烂,泥垢太厚了,快让人看不出是不是军装,也就无从辨别他是不是一名军人,也免得让人笑话他在国难当头成了一个胆小窝囊的逃兵。吸引老百姓眼球,让他们惊讶的张大嘴巴的是他肩上的大刀,南方人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刀,那刀只是在神话里神仙们才能用的,还有关老爷,他扛的难道是关老爷的刀。楞娃一路走过,受到神一样的目光尊崇。他身无分文,一路走来全凭身上的大刀给他挣饭钱,谁看到他都能给他一口吃的。有人还会摸摸他的刀,看一下是不是货真价实,掂在手里他们才真正的感到什么叫分量。有人还会对他刀锋上锯齿状的缺口感兴趣,问他是不是砍人时留下的。在外人面前,楞娃变得沉默寡言,听到别人的问讯他只是以点头回答,就连要饭吃也只是把刀往地上一立,伸出手来。也有人问他,你是不是扛着刀去杀鬼子。他会使劲的点头。走了差不多半月,楞娃在一个市镇上打听到一个消息,在山西八路军在一个叫平什么关的地方打死了很多鬼子,大获全胜!杨楞娃身心激动,八路军,八路军是哪支军队,他们能打胜仗,我去找他们啊!他忽然有了主意,就是要去找打胜仗八路军。况且八路军还是在山西打得胜仗,山西是他的老家,这么说老家也遭了鬼子,他没有理由不去老家打鬼子。回老家山西,怎么走?成了萦在他头上的难题。没办法,问吧,他连如今在哪都不知道。他也知道年轻人不一定能识得路,就找上岁数的问,尤其是胡子一大把的。一问知道他现在在安徽的南部,去山西得继续往北走,过了河南才到山西。楞娃谢过开始脚下加力的往北跑。楞娃只顾跑,不知道辨别方向,第一天是往北跑,第二天就偏了点,到了第三天偏的更厉害了。他从安徽跑到了江苏,甚至差一点跑到海边上。碰到一批难民,一打听才知道跑错方向了,再问这些难民,都是南京方向逃出来的,

鬼子在南京城到处杀人,南京城里郊外已经没有人了!楞娃恨的牙根痒痒,攥紧了手中的刀发足狂奔。再往北就是徐州。徐州乃是第五战区所在地,如今徐州面对日军南北夹击之势,正在积极备战之中。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,国民革命军的一级上将,桂系首领,可是他能征惯战的桂系部队在上海伤亡惨重,他这个第五战区的司令长官手底下的兵也多是杂牌军,哪里的都有。什么东北军,西北军,中央军,可是这样兵力上依然捉襟见肘,最后连没人要的川军也要了过来。徐州正在招兵买马。楞娃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!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个营的士兵,楞娃不知道,他进村子是要点吃的,顺便打听一下这是哪。一进村,被一伙拿枪的兵挟持住了,本来楞娃能把他们打趴下的,可是他听一个拿手枪的指责他是个逃兵。他便不能动手了,在军营打了这么些天的仗,虽然他对军事上的一些行为还感到陌生,但是逃兵这个词他还是懂的,比撤退难听多了。他得跟这些兵讲清楚,他不是逃兵。而如果跑了那就成了真的逃兵,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可是中国自古就有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的说辞,更何况楞娃他一个笨嘴拙舌的人,那群兵是东北军,最恨的是逃兵,不由分说把楞娃绑了,说报告给营长就枪毙。营长是51军的,因为他们丢了东北,丢了老家,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,这个营长脾气火爆,眼里最容不下的就是逃兵,抓到的不用问直接就毙。这次被调来跟鬼子干,他是豁出去拼命的,听说抓到一个逃兵,从南方逃过来的。他气的一蹦多高,啪的把手枪拍到了桌子上,报信的士兵吓得一哆嗦,营长脾气不好是知道的,可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头一次见。营长听说了,鬼子攻占上海,侵入南京,疯狂的屠杀南京军民。他就对南方作战的士兵非常不满,尤其今天抓到了一个逃兵,更让他觉得作战失败跟这些没骨气的士兵有撇不开的关系。肯定是这些士兵贪生怕死才丢的首都!营长抓起手枪,吼道:“我要亲手毙了那个王八犊子!”士兵悻悻的在后边跟着。还没看到逃兵,就听逃兵喊:“你们这些王八蛋,不知道打鬼子就知道绑我,你们这些混蛋,有本事打鬼子去!”营长火更大了:“逃兵还这么猖狂,我们不打鬼子,

他妈的!”营长哗啦一下把子弹顶上膛。走近了,看到士兵们围着一把大刀指指点点。营长歪头一撇,咦了一声,这刀怎么这么熟悉。他过去一瞧,用手抓了抓,提起来还真费劲,更别说耍了!他问士兵:“这刀是他的!”士兵说:“是他扛来的。”营长吩咐一个士兵:“你去我桌子上的报纸拿来!”士兵如风一样去了。营长蹲到还在破口大骂的杨楞娃面前,枪一下捅进了他的嘴里,楞娃磕的牙疼,怒目圆睁瞪着营长。营长问:“这刀是你的?敢撒谎一枪打烂你的脑袋!”说完把枪从他嘴了拿出来。楞娃牙疼的厉害,可还是扯起嗓子骂:“是你爷爷的,怎么着!”一个士兵哐就在他背上一枪托,骂道:“那是我们营长!”楞娃骂道:“我呸,军长司令我都骂,营长是个屁!”士兵还要打被营长制止。拿报纸的士兵如风赶至,把报纸给了营长,营长接过来看一眼报纸再看看地上的刀,一模一样,只是地上这把多了几个缺口。照片上的人跟这个“逃兵”,这个逃兵的本来模样确实看不出来,脸上的胡子加上头顶的头发跟泥巴和在一起,还能看出他的两个白眼球,鼻孔都堵死了,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喘气的。营长下令,把他洗干净了!士兵弄来一个大水桶,把楞娃脱得干干净净,扔到了冰冷的水里。楞娃在水里跟一条大鱼似的乱蹦,嘴里骂着:“你们给爷爷洗澡也不弄点热水,想冻死爷爷!”营长说:“你身上火气壮,自己把水烧热了吧!”士兵上去,七手八脚的给楞娃身上搓泥,一桶清水倒出来的时候成了泥浆。有人给他弄来一套干净的军装,楞娃冻得直哆嗦,赶紧穿上,还是止不住的抖。营长一招手,有人给他摆了一把椅子,楞娃也不客气,大马金刀的坐下。刚坐下,脖子上一紧,他疼的站起来,脖子上凉飕飕的,是锋利的刀刃。楞娃不得不慢慢的坐下。就听身后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:“老子给你剃头刮脸你还不知好歹,想跑门都没有!”楞娃放松了,原来是干这个。他受用的坐在椅子上,享受着刀锋划过皮肤的快感。不一会,楞娃的庐山真面目露了出来。营长一看,长得不赖吗,在和报纸上的一对,明明就是一个人!营长问:“你叫杨楞娃?”楞娃脖子一梗:“就是你爷爷!”营长一拍大腿,叫了声“好!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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